美联储决策面临“确定的不确定性”

　　经济参考报

　　近来，美国经济数据和美联储高官的表态显示，美国货币政策面临的不确定性依旧是一种主导趋势。市场目前预测，美联储在未来一个季度的大部分时间里，都依然只能采取观望和按兵不动的策略。

　　包括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内的美联储高官在不同场合发表的言论中，频频提及“不确定性”一词。

　　在3月货币政策会议后，鲍威尔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当前美国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程度异常高。多位美联储官员也都有类似的表述。美联储三号人物、纽约联储主席威廉姆斯在一场题为《确定的不确定性》的演讲中，就十几次使用了“不确定性”一词。威廉姆斯坦言，货币政策领域存在明确的不确定性，要精准预测经济走势异常困难。美联储理事库格勒在演讲中也提到了“高度不确定性”。圣路易斯联储主席阿尔贝托·穆萨勒姆则警告，在评估美国总统特朗普关税政策对通胀影响时存在“重大不确定性”。

　　美国经济数据也开始显现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

　　3月28日公布的美国2月核心个人消费支出（PCE）物价指数同比上涨2.8%，高于预期的2.7%和前值2.6%，环比增速0.4%，同样高于0.3%的预期。尽管整体PCE同比持平于2.5%的预期，但剔除食品和能源后的核心指标持续升温；细分项数据显示，剔除能源和住房的PCE服务价格环比增长0.4%，高于前值0.2%。与此同时，2月美国个人收入增长大幅超过预期，个人消费增长则低于预期，个人储蓄率从去年12月的3.5%升至4.6%。

　　市场人士认为，数据上体现出来的“多存少花”显示出对经济前景的信心有所下降，而“通胀顽固+收入增长”的组合形态则浇灭了市场对美联储提前采取降息行动的幻想。

　　密歇根大学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3月美国消费者信心指数已经跌至两年多来的最低水平57，长期通胀预期则升至32年来的最高点4.1%，前一个月为3.5%；消费者对未来一年的通胀预期（短期通胀预期）从4.9%上修至5%，是2022年11月来的最高水平，2月时为4.3%。三分之二的消费者认为未来一年失业率将上升，这是2009年来的最高水平。

　　在美国3月公布的全国经济形势调查报告（也称“褐皮书”）中，“不确定性”一词也出现了四十多次，显示出经济保持温和增长背后的市场隐忧。

　　除经济数据外，特朗普关税政策变化将带来的影响也充满不确定性。由于目前这些政策仍处于“早期阶段”，市场更多是对预期进行定位，而这种预期常常因各种消息而变。此外，一旦政策落定或影响显现，市场还可能重新调整其定位，并带来更多波动。

　　去年，美联储已经经历了第二年巨亏，这在一定程度上与美联储之前为抑制通胀采取连续加息从而导致利率高企有关。美国总统特朗普曾敦促美联储降息以配合其新一轮关税政策，从降低本身财务亏损的角度来看，美联储也乐见下一步降息的落地，但由于多重不确定性的存在，美联储预计在未来一个季度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只能处于旁观者位置，静观环境的变化。

　　对美联储而言，在未来新一轮政策评估中，需要区分哪些属于关税政策带来的暂时性价格冲击，哪些属于持续性的通胀压力。此外，暂时性的价格冲击是否会带来连锁效应，也需要进行观察。穆萨勒姆强调，“实时区分直接、间接及次生影响存在重大不确定性。这种复杂的价格传导机制，正成为美联储研判通胀路径的新难题。”里奇蒙联储主席巴尔金也警告称，特朗普政府的关税、税收等快速变革政策正制造能见度“归零”的决策困境，这揭示了美国货币政策制定者在新形势下的两难处境。